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舌尖上的童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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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2017-12-05   来源:乳山时讯   作者:郭立红

我的童年生活犹如一幅幅珍贵的黑白照片,生动鲜活地跳动在我的记忆里。

那时清贫,家家如此,孩子们没有零食吃。岁月再艰难也挡不住我们对食物的极度渴望。清贫让我们有了大胆的尝试——自己开发零食。大自然里能吃的东西太多了!不必说早春时节一串串绿莹莹、肥嘟嘟的榆钱,也不必说初夏时节盛开在房前屋后的槐花,单单是田野里就有许许多多可以入口的东西。

比如“毛毛根”,笔芯粗细,色白,我经常用脏兮兮的小手撸掉粘在根上的泥土就放在嘴里,脆脆的、甜甜的、汁水很多;“醋不溜”,长得半尺来高,狭长的叶片中间有个指甲大小的褐色斑点,这个叶子能吃,酸溜溜的,要是多吃几片,嘴角能流出绿色的汁水来;还有野葡萄,那精致浑圆的紫色小果子是田野里最可口的食物了。解馋后,衣服上也会留下痕迹——那深紫色的果汁是母亲怎么洗也洗不掉的……

提到水边,有样东西不能不说,那就是田螺(我们叫它咸螺蛳),那时的田螺怎么那么多呀!姐姐拿个小盆,挽起裤腿,在水边一摸便是一捧。那田螺是状如黄豆粒一般大小的,姐姐将它洗干净用咸汤(陈年的腌咸菜的五香汤汁)一炒,就是无上的美味。记得有一种小田螺,螺盖是灰白色的,即使炒熟后也紧紧地扣在田螺上,我们叫它铁咸螺。它的肉特别香。难得有这样的零食,吃的时候照例是要分堆的,姐姐拿小碗量,我们姐弟三个每人半碗。我常常挣开衣兜让姐姐倒在兜里。我喜欢跑在路上时听兜里哗哗的响声。当然也免不了一边跑一边往外掉。

在那清苦的年代里,大人和孩子最盼望的便是过节。每年的两个重大节日——春节和中秋,生产队是要宰猪分肉的。那时,一听说生产队宰猪了,大人、孩子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,只巴望着能分到一块肥一点的肉,全家上下好解解馋。还记得有一次,家里运气好,除了分到一块肉以外,还抓阄抓到了一个猪头。母亲便忙活起来,等将褪净洗好的肉放到锅里煮上以后,我便守在灶台旁再不出去玩耍了。母亲很奇怪,问我:“怎么不去疯跑了?”我说:“等着肉熟呢。”于是每隔十分八分钟就问母亲一句:“妈,肉熟了吗?”后来母亲被问得不耐烦了,夹起一块七八成熟的肉塞进我的嘴里,我才满足地跑了。

在那食物极度单调而缺乏的年代度过童年,让我落下一个“馋”的名声。在我出嫁前,哥哥曾郑重其事地对他的准妹夫说:我妹妹除了馋点没别的毛病。那些年,物质是匮乏的,但正是这匮乏无限大地开发了孩子们创造的智慧,锻炼了他们灵巧的双手,使他们拥有着极其丰盈的精神世界。人到中年,我依旧常常怀念我的童年——那一个个与蓝天白云相伴的日子,那一个个与大自然肌肤相亲的日子。我们和虫、草一样都是大自然的孩子,和虫、草一样在阳光雨露下生长。我们感知得到每一个节气的变化;我们能叫出大自然里每一样生灵的名字;我们用快乐的心和灵巧的手打扮我们清贫的童年!时至今日,那段岁月依然清晰如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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